作 者：熊伟

来源： 同心动力企业文化与管理

(资料图)

不知道ChatGPT看到这个标题，该写出怎样的文章？

由于本人对技术的进步，反应上一直都比较迟钝，用智能手机比别人晚好些年，目前手机只会用来发微信，半夜醒来看一下几点了，早上出门的时候查查天气预报，其他功能基本都处于沉默状态。好多年轻人都在用的APP都整不明白，更不会用GPT来写文章，但这并不妨碍我对上述问题进行猜想。

其实要猜想AI时代的社会或者组织状态，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就像是旧石器时代的一个偶尔闲来无事之人，猜想我们今天的生活一样。有什么东西，他都不知道，他能猜出个啥？他可能只会想到：

等到几万年后，那些经常欺负我们的，豺狼虎豹等凶猛动物，都一不小心掉到河里淹死了，其中会游泳的死于森林大火。到那个时候，我们出去打猎，就只需要进攻，不用考虑防守了。

AI普及后，最先消灭的，应该就是我们这些东抄抄，西看看，往微信公众号上写文章，还不写参考文献，胡乱猜想的人。像本篇这样没有深度，缺乏高度的文章，给个标题，AI马上就能写出来，而且写得更流畅。更重要的是，那时候可能就没人读这类文章了，尤其是带点专业观点的文章。这种泛泛的学习，应该是AI的事情了。如果想了解和应用组织文化理论，根本不用看这种文章，去问GPT就好了。

当然，含有色情元素的文章和武侠小说，可能还会有年轻人去读。

什么时候才算到了AI时代，对此还有着比较大的争议。有人认为技术已经突破了奇点，AI时代从2023年就开始了。也有科普作家认为，ChatGPT不算技术革命，也带不来什么新机会，夸张的新闻标题只是资本的需要。

当然，这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时候到没到不重要，我们只需要先来界定一下，本篇谈到的AI时代，人工智能技术到了什么程度。

如今，以ChatGPT为代表的AI，不仅能够理解和解释自然语言，即能够看见和听懂人类的语言，而且有很强的逻辑推理能力，有了大量的知识储备，能够按照指令完成文本、图片、声音和视频等指定任务。今天的绝大多数个人，在知识技能方面，已无法突破AI的水平。

我们假定AI时代，此类能力已经得到了广泛的应用，AI替代了绝大部分普通知识工作者，那些只会用文献综述的方式写材料的白领，只会用操作软件画图的设计师，中级水平以下的程序员，基于数据和模型的管理咨询师等，都已被淘汰。

更进一步，我们假设AI不仅可以看见，可以听见，而且有了触觉和味觉。

AI能在八大菜系的基础上，制作出更胜一筹、风靡全球的AI菜系。

最后，我们也要给AI一些限制性的设定，虽然AI有了很强的逻辑推理和文本输出能力，能写一些看上去像模像样的书籍，但还不能像维特根斯坦那样，写出《逻辑哲学论》这样的哲学著作，还不明白“语言的边界，就是世界的边界”。

当然，AI应该也做不出来我们小时候，家乡小吃的味道，那可能是人类独有的记忆和情结，是我们永远都回不去的故乡。

那么，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的组织文化将发生哪些变化呢？

在这里，我们拿著名的“奎因企业文化导向诊断模型”为框架，来展开畅想。

百度一下，我们可以知道：

奎因模型把企业文化指标，按照内部外部导向和控制授权两个维度进行分类，最后形成四个基本的价值模式。从内在－外在、控制－灵活两个维度，将组织文化分为人本支持、灵活创新、目标绩效、规范控制四种导向，用来实证分析各种导向的文化类型对企业竞争力的影响。该模式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在世界范围内被广泛应用，逐渐成为一种国际上比较权威的企业文化分析工具。

图1：奎因模型

对于企业来说，这四种文化导向都是必要的，它们之间的关系是对立统一和相辅相成的，只是在不同行业的企业，以及企业在不同时期，对它们需要和使用的程度不同而已。

高校、医院等专业化组织，有着较高的人本支持文化导向，管理过程中提倡员工参与和开放式沟通；面对不稳定市场环境的小型创业型企业，以及明茨伯格所说的业务专案化决策型组织，有着较高的灵活创新文化导向；以销售为主，或者采用事业部制的组织，在行业竞争较为激烈的环境中，有着较高的目标绩效导向，人人都得争先完成任务；层级体制较为严格，工作过程标准化程度较高的组织，有着较高的规范控制导向，组织一般都已完善了信息和控制系统，规章制度、操作规程，技术规范齐备。

一般而言，在企业的不同发展阶段，企业文化的发展都遵循着一种螺旋式上升的路径： 创新导向——目标导向——规则导向——支持导向——高层次的创新导向 ，以此来进行企业文化的不断演进，推动着企业管理一步一步地迈向更高层次。

1.人本支持文化导向

对于有着大量专业人士的专业化组织来说，AI时代，专家的地位将进一步提升，专业化组织会有更高的人本支持导向。

AI的大规模应用，在淘汰了绝大部分普通知识工作者的同时，必然会进一步提高顶级专家的地位。因为AI替代得了美工，却替代不了达芬奇。那些掌握了高端技能，尤其是那些能够用专业知识，优化AI应用的人士，在组织里不仅会有更高的自由度，在收入上将是普通劳动者的数百倍，甚至更多。每一次技术的进步，都会造成更大的垄断，更加拉开劳动者的收入差距。就像我们的父辈，他们在不同的工厂上班，收入差距很难成倍。而当他看到不好好上学，接了自己班的儿子工资涨到了好几千，而隔壁老王家的儿子，毕业后成了互联网大厂的程序员，一个月能挣好几万时，会是怎样惊讶的表情。

2.灵活创新文化导向

无论是什么样的时代背景下，都会有大量灵活创新文化导向的组织存在，它们可能是初创团队，也可能是不断满足个性化需求的创意型组织。只要有年轻人在成长，只要市场需求不断在变，它们就有存在的价值。

AI的普及，将进一步降低信息交易的成本，信息的搜集、传输、整理使用，三个成本都无限接近于零，客户的个性化需求，将会被更容易找到和满足。

就像人们普遍预知到的一样，AI时代必将产生新的、更大的巨头。同时，AI时代也会产生更多的小型创业团队，就像淘宝出现时，成就了大量的淘宝商家。传统媒体时代，我们只能追逐少有的几个明星，而直播和推送的出现，有了五花八门的网红团队一样。

3.目标绩效文化导向

目标绩效导向的文化，在充分竞争的市场环境中是最为常见的。那些加班加点的，拼命内卷的，喊口号的，学华为的，都是这种类型的企业。

这种企业可能专业化程度不高，而工作过程又很难标准化，只能用输出的标准化来衡量劳动成果，就不可避免 地 走向目标绩效导向的文化。

目前我们可以称为专业化的公司，如非顶尖的设计公司，专业化程度不高的咨询公司等，都将从人本支持导向和灵活创新导向的文化，转向目标绩效导向的文化。因为AI的大规模替代，使得他们失去了专业上的壁垒。如果普通设计师的工作，比卖二手房还容易上手，他们能不卷起来吗？再加之产品和服务很难实现标准化，所以只能以绩效论英雄了。

4.规范控制文化导向

与创业的小型企业相反，步入成熟期的大型组织，在文化导向上都会偏向规范控制导向。当市场环境单一而稳定，绝大部分工作都是简单、重复劳动的时候，规范控制的文化导向能最大程度提高运行效率，降低成本。在组织结构上，明茨伯格称之为机械式官僚主义结构，这是一种痴迷于控制的组织结构，控制的心态弥漫于整个组织。

当AI替代了简单的重复劳动后，机器人可以在黑灯工厂里高效运行。它们不需要学习规章制度，但能按照最高的标准化程度工作，而且不知疲倦。

由于没有工人的存在，这类大型组织就没有了规范控制导向的文化，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操作AI系统的专业人士，他们比较适应灵活自主的工作方式。

5.总体文化导向

由于黑灯工厂日以继夜的运行，物质生产极大提升，超市里能满足人类基本需求的商品会越来越便宜。当然，奢侈品更会大行其道，满足更小一部分精英的需要。这部分精英忙得要死，比现在投行的金融精英，以及互联网大厂的技术精英还要忙，他们在继续创造更为发达的技术系统。

当然，他们也被更为发达的技术系统所控制。

最后，大多数普通劳动者，也会因为对AI的依赖，导致智识能力的进一步下降。 就像我们这些低端白领，都被电脑控制了一样，离开电脑都不会写字了，设计师都没见过画笔。 另一些顶级专业人士利用AI提升自己的专业水平，以致智力也同样 地 “贫富分化”。

拿中国象棋举例，那些还在研究《橘中秘》和《梅花谱》等古典棋谱的棋手，棋力水平已经明显落后于用AI训练自己的年轻一代。

AI时代，大部分人类社会成员会发现，自己有生之年教育、能力所能覆盖的工作，都会被机器人取代。更为可怕的是，个体人类的学习速度，远远落后于人工智能。

由于物产的丰饶和廉价，将有更多的普通人能够选择躺平，就像我们今天的躺平者能够躺平，我们的父辈躺平就饿死了一样。

AI时代，一个终日闲来无事，已经被AI淘汰了的企业文化“砖家”熊某，可能会这么想：

管你什么类型的组织文化，我不加入不就行了。超市里的馒头和水果会越来越难吃，但也不至于饿死，每天去公园里晒晒太阳不好吗？AI的象棋水平太高了，我下不过，我可以去找公园里的老大爷下棋啊！那些有钱人是吃得好，住得好，压力也大啊，忙得都睡不着觉了。但是，这些下棋的老大爷吧，也不靠谱，水平不行，脾气还大。我得找几个象棋水平跟我差不多，性格脾气也比较契合的躺平者，我们每天在公园里切磋棋艺，蹉跎岁月，下雨天就召集世界各地的棋友到“元宇宙”聚一聚，年底也搞个季后赛、排位赛什么的。

熊某转念又想：

我们这群人也是灵活自主的工作方式，跟那些大专家一样！

图2：AI时代的组织文化整体向灵活自主方向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