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卷2话2节
「琳达~」
雷姆斯战战兢兢的看着四周小声问道。
(相关资料图)
「他们会杀了我们吗?」
「我问鬼去啊?」
琳达没好气的怼了一句。但又随即愧疚,补充说道:
「就算要杀也会送到蒙古王都,等大公亲自审判之后才会杀吧。拿出勇气来,雷姆斯,挺直你的腰杆。我们可是帕罗王族的最后两个人了。」
城内天花板很高,而且天花板和墙壁都是以带有清冷淡黄色调的石头砌成。采光窗的位置也很高,导致一进入城里,明明是大白天却相当昏暗,让人觉得皮肤凉飕飕的。
「一股霉味儿。」
琳达下马后,沿着一条长长的走廊被黑骑士们在背后推搡着向前走,皱着鼻子嘟囔道。
「充满了妖魅的气味。——在这种边境的城堡过日子,我可受不了。」
古音闷声应了一句,表示赞同。
「你以为我们就喜欢加入边境守卫队吗。」
紧挨着琳达的一位黑骑士忍不住说道。
「这是所谓的三年试炼,蒙古每一个强壮的年轻人心里其实都怕这个。只有在边境服过役,才会被认可为真正的成年人。但是所谓的边境城堡也并不都是这样的。那些神职人员的子弟,可以分配到距离首都陶洛斯只有一天半路程的塔尔霍堡,甚至是『赤色大道』上的艾姆堡——那里的活儿可是美差,除了检查来往商人的货物、索要点贿赂,就没别的事了。也就我们这些没背景的倒霉蛋,才会分配到斯塔弗鲁士堡或者阿尔旺堡这种几乎跟妖魔地盘贴脸的鬼地方。」
「你小子!话咋恁多呢!」
队长从队伍前面跑过来,扬起鞭子朝骑士的肩头狠狠来了一记。骑士闭上了嘴巴,专心致志对齐旁边队友的步伐继续行走在石头走廊之中。
走廊很长,长得让琳达等人觉得它几乎没有尽头——而且还幽暗阴森,脚步声和说话声都会产生强烈回音。两侧墙壁上雕刻着仿佛是史前时代留下的众神雕像,已经磨损得连面容、甚至轮廓都模糊不清了。而神像之间的墙壁则给人一种设有暗门的感觉,似乎下一个瞬间就会有人推门出来。
如果是晚上走在这样的长廊里,和躲在路德森林的芭莎树灌木丛里,瘆人的程度好像也大差不差——琳达这样想道,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抱紧了自己的肩膀。
一行人走着走着拐了个弯,登上了石阶,又拐了个弯。在万籁俱寂、犹如无主之城的空间里,走着走着又拐了个弯,瞬间眼前豁然开朗,进入一间极为宽广、排列有整齐石柱的大厅。
石柱之间有一群像是佣人的男女忙忙碌碌来回穿行,一行人穿过他们向前走去。走到大厅深处,正面出现一片稍微高出地面的石坛。
石坛区域边缘立有稍微细一点的石柱,摆放有长桌和几张高大的椅子。不过那些椅子并没有为了方便亲朋好友围着长桌小酌而向内摆放,竟是全部背靠墙壁排成一列。椅子前方的高脚长桌上则摆放着葡萄酒壶、石杯、大号石盘子等器具。这片空间的气氛与其说是餐厅,不如说更像是审判厅。桌椅餐具,全都由石头打造。唯有椅子上挂着软蓬蓬的毛皮,一名高大的男人如同陷在毛皮里一般坐在石椅上。
「大人,属下回来复命了。」
队长带领一行人在男人面前站好,向前走出一步摘下饰有流苏的头盔,抵在左胸恭敬地报告。
「这是在路德森林抓获的三名俘虏。」
「那两个孩子——就是传说中的帕罗双子?」
椅子上传来男人缓慢而沉重的嗓音。
「旁边那个半兽人是什么情况?」
队长维持着将头盔抵在胸前的动作,汇报在烧焦的森林里发现豹头大汉的经过。琳达一边若有若无听着队长的汇报,一边饶有兴趣地偷瞄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排成一列的石质椅子中,只有中间那张最为高大,俨然一副立于顶点的王座气派。其左右两边各有两张椅子,椅背高度依次降低。估计是用餐或正式谒见时,让家人或亲信重臣按身份依次入座。眼下另外四张椅子空荡荡的,挂在椅背上的毛皮似乎在静静等待主人。
如同被四名部下拱卫在中央高椅上的高大男人正以手肘抵着桌子,上半身微微探出。而这个男人的年龄和相貌都完全无法判断。因为他和站在自己面前的骑士们一样,全身包裹着清一色漆黑的铠甲、靴子、手套、披风,最显眼的区别是铠甲胸前镶嵌的银质纹章;面容自然也被遮挡在黑色的头盔之后。
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头盔和骑士们的半遮面甲不同,下半部分还另外挂着一块黑布如同充当面罩。于是这名从头黑到脚的男人全身便没有一寸皮肤见光。琳达当下只能通过他沉重的嗓音和措辞风格,推测他是一名中年男人,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一点因素可以帮助判断他的长相和性格。
「——如上所述,属下决定将这名怪物带回来交予大人处置,还请大人定夺。」
琳达目不转睛注视着一身漆黑的男人,不知不觉间队长已经禀报完毕,深深颔首后恭敬地连退三步。
队长维持着等待城主下达指示的姿态,然而城主却迟迟没有开腔。
戴着黑手套的手从桌上滑过,端起了石杯。琳达一瞬间以为他会露出真容而瞪大了眼睛,然而对方一转念又放下杯子,咚咚敲起了石桌。
「这等异物,确实未曾一见。」
随后他缓缓说道。
「第三队长,那名豹人穿着我斯塔弗鲁士堡守卫队的铠甲,为何?」
「是从第五小队身上夺走的。」
「原来如此。」
戴着黑手套的双手似乎有些烦躁地击了一下掌。
「那就都扒下来。把那个豹子头也扒下来,看看他真的是半兽人,还是只不过戴了个面具。」
「遵命!」
琳达一时有些担心古音忘了这里还在敌营正中而暴起反抗。然而豹人并未发作。当骑士们听令来到他身前解除装备,他也只是喉头发出咕噜噜噜的低吟声,任由对方卸走一身铠甲和披风。
转眼间古音又如刚和双胞胎邂逅时一般,身上只剩一条皮短裤,另外倒是给他留了根斜挎在胸前的皮带。虽然双臂被捆绑在身后,但他面对斯塔弗鲁士堡的城主仍傲然矗立。
然而城主的另一个命令却无法得到执行——豹头似乎与生俱来便长在他身上似的,无论如何也无法摘下。一名骑士狠下心决定拔出短刀,琳达吓得将拳头抵在嘴边发出尖叫。
「够了,住手。」
城主阻止道。
「看来那名男子确是豹人,伤了可惜。稍后再作考虑吧——像这般并非恶灵,而是有血有肉、近似人形的人外之物,本座可是闻所未闻,着实有趣。稍后带他来地下室,本座亲自再查看一遍。话说,你们二位就是帕罗的珍珠?」
由头盔遮挡上半、面罩遮挡下半的面孔,似乎带着愉悦缓缓转向他们。
琳达不由自主哆嗦起来时,感觉到梁静茹雷姆斯为了给自己勇气而捏紧了自己的手。
「本座乃巴侬伯爵,承蒙大公布拉德殿下所托,负责管理这座戍卫边境的斯塔弗鲁士堡。」
黑衣男人刚缓缓报出自己的名号,琳达便条件反射般尖叫起来:
「巴侬!『蒙古的黑伯爵』!」
发自内心的强烈厌恶使琳达忍不住尖叫着试图后退、远离面前的男人,却立即被黑骑士们粗暴地推了回去。
黑衣男人笑了。他的笑声犹如旋风从曝尸荒野的骷髅中穿过,空洞得诡异。
「原来罹患黑死病的蒙古黑伯爵大名,已经传到遥远的中原帕罗了?」
男人缓缓说着,又笑了起来。
「不必惊慌。正因如此本座才这般包裹全身,既隔绝空气,亦避人视线。然而,布拉德殿下仍然认为这副德行在宫中出入多有顾虑,所以才将本座流放到这等边境最西端担任城主。不过也好,喀斯河对岸、一河之隔便是妖魅横行的世界,让本座和同类住得近一点免得寂寞,这也是大公殿下的贴心照拂。
如何?可有兴趣观赏一下,凶名远扬的黑伯爵面罩下的真容?想必能成为诸位不错的谈资。不过,本座也只是勉强维持人形而已。你们旁边那位怪物,反倒是比本座更接近人类呢。」
随即黑伯爵缓缓抬起手,眼看就要摘下头盔。琳达和雷姆斯吓得差点心脏骤停,控制不住地向后退缩。神奇的是这次无人推搡——因为骑士们也脸色剧变,无法自已地同时向后退缩。黑伯爵再次哈哈大笑,在空洞如风的笑声中放下了手。
「不必慌张。」
他说道。
「本座罹患的业病乃通过空气传播,所以本座决会不让哪怕一片皮肤接触空气。那群骑士也明白,只是和本座共同守卫这座城堡,并不会被传染。言归正传,帕罗双子啊——」
他说着站了起来。其动作迟缓无力,仿佛竭尽全力。然而当他撑着桌子站直了,显得异常高大。
「原本在这种边境孤城了此残生,平日也无甚乐趣。所以最初接到狼烟、还有塔罗斯堡的快马传令,说是要抓捕逃亡到这一带的帕罗双子,可是让本座大大惊喜了一番。毕竟大公殿下攻陷帕罗并放出狼烟,也不过是四天前的事而已。除非是精通远古时代黑魔术的魔道师,普.通.人绝对不可能在短短一天时间里,从中原腹地的水晶王都移动到斯塔弗鲁士堡这一带。
而且根据狼烟的消息,大公殿下攻陷水晶王宫后,人尽皆知理应存放在水晶宫的无数财宝,却完全不见踪影。顺便一提,后面这件事可不是来自大公,而是我的私人情报网。可想而知,帕罗是漫长岁月之中一直君临中原的古老国度,它沉淀的历史是凯洛尼亚的几倍,乃至戈尔的十几倍,自然会拥有无数古老的智慧和秘辛。再怎么遭受蒙古军队出其不意的蹂躏,应该也不至于脆弱到一夜之间化为断垣残壁吧。
帕罗的双子啊。接下来本座会遵照命令,把你们押送到蒙古王都陶洛斯。不过既然有幸活捉到你们,本座顺便得了帕罗的秘辛,岂不美哉?」
「帕罗没有什么秘辛!」
琳达铁青着脸喝道。
「不对,有。」
「说了没有!」
「要是真的没有,那你们是怎么在短短一天时间里从水晶王都移动到路德森林的,难道是飞过来的吗?」
「刚才你不是自己说了吗?这种程度的事对黑魔术来说不在话下。」
「请表演你的黑魔术。」
「做梦。」(加钱居士:得加钱)
琳达难得作出撅着下嘴唇这种不像是高贵公主的表情。
「赶紧杀了我们,然后把我们的脑袋用盐腌着送到陶洛斯去吧。」
「胆识不错,小姑娘。」
黑伯爵又发出了招牌笑声。
「不过你的见识还是太少了。这世上有许多真正让人无法忍受的东西,而你对此一无所知。有一种人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你对此仍然一无所知。」
「不就是用刑嘛。」
琳达冷静下来——至少是假装冷静地反讽。
「有什么本事随便来,水淹火烤怎么都行。反正我们是帕罗王族最后的幸存者,原本就应该和帕罗的荣耀陪葬。与其在羞辱中苟延残喘,我宁愿咬舌自尽。能够为帕罗的智慧和荣耀陪葬,对我和雷姆斯来说不过是死得其所而已。」
「小姑娘,你还真是天生的女王啊。」
黑伯爵由衷赞美。而琳达则不屑地一甩淡金色的长发,将可爱的小下巴傲娇地扭向一边。
「直到在拷问台上断气前的最后一个瞬间,我都是帕罗的女王、神圣血脉的正统继承人、誉满天下的阿尔德罗斯三世的爱女——以及《预言者》琳达。你们应该扪心自问,对于在我面前丑态毕露感到羞耻。——还有雷姆斯也是正统的王太子、王位继承人——从他的父王毙命于蒙古的长枪下那一刻,他就已经是帕罗唯一的统治者了。」
琳达厉声慷慨陈词,同时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将一边惊慌失措的孪生弟弟向前一推。
「那——那是自然!」
雷姆斯努力作出威严的神情说道。如果他比姐姐轮廓圆润得多的下巴此时没有在微微颤抖的话,效果就更好了。
「看来帕罗的两粒珍珠,其中一粒是被更柔软的贝壳包裹着长大的嘛。」
黑伯爵笑着评价道。
「如果只是想要得到帕罗的秘密,这只柔软的贝壳应该也更容易撬开吧。不过——本座兴许是连脑子也被业病侵蚀了,变成了一个非常扭曲变态的人,偏偏就要去撬那只看起来坚不可摧的贝壳,挖出里面光彩夺目的珍珠,那才更有成就感。本座刚才说过,这世上有许多真正让人无法忍受的东西,而你对此一无所知——」
此时伯爵仿佛膝关节生了锈一样,一顿一顿地缓缓从石坛上走下。
「比方说,这副铠甲之下,是一具每一寸皮肤都在流脓的、被厚厚的绷带包裹起来的身体,是因为被业病侵蚀而化为的一坨活生生的腐肉。如果你和这具身体,在只有二人共处的床上,肌肤相亲、紧紧拥抱、唇舌相交,猜猜看那会是什么感觉?当你被抓着胳膊,紧紧地搂在那具身体的怀抱里,让你光滑的肌肤被涂满那些丑恶的脓液,猜猜看那会是什么感觉?」
琳达凄厉地发出刺耳的尖叫,踉跄着连连后退。她试图止住尖叫而用粉拳抵在嘴前,但尖叫声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
「皮鞭也好、烙铁也好、火烤也好,这些小把戏确实不可能让你这样高傲的灵魂屈服吧,中原的小女王啊——但越是你这般贞烈高洁之人,想必越是无法忍受被活生生的腐肉渗出的污秽肮脏的脓液玷污身子吧?当你被捆绑在本座床上,你真的确定自己还能咬紧牙关,而不是惨叫着把帕罗的最高秘辛一点不剩地和盘托出吗?」
黑伯爵的手向琳达的脸蛋缓缓探去,仿佛要走到琳达身边。并没有真的迈开步子,只是作个样子罢了,但仅仅这样已经让琳达吓得肝胆俱裂,发了疯似的揪着自己的长发,死死闭着双眼不停尖叫:
「不要!不要!!不要!!!」
黑伯爵默默欣赏着琳达那张变得纸还要白的脸,良久忽然轻声笑道。
「看看本座说什么来着?」(黑伯爵手记之——《恐吓技巧大全》)
「这世上有些事情是任何人都绝对无法忍受的。所以身为孩子,就好好当个孩子,别那么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大放厥词。——帕罗的秘辛,是无论如何都要从你们嘴里挖出来的。反过来说,直到你们和盘托出为止,本座不会向王都放出狼烟通知你们被抓到的消息。不管用什么手段,本座必须成为第一个查清帕罗秘辛的人,如果能包括财宝的去向就更好了。
不过如你所见,本座是这么一副病体残躯,几乎一整天都不得不生活在专门改造的塔里。而且城里的士兵们也会浑身不自在。无论是接触光线、声音、还是空气,都会让这副身体剧.痛.难.忍,所以每天在这座正厅只能待几个小时。而今天已经到极限了。第三队长。」
「在!」
「把这三个人带到塔里关起来——不是本座的黑塔,是俘虏专用的那座白塔,提供食物和饮水,你全权负责看管,绝不能让他们逃了。再就是那个豹头男子,本座对他很感兴趣。」
「遵命。」
「他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为什么会这幅样子?——这些先不提,如果他的肌肉真的有看起来那么强大,然后那个挺唬人的豹子脑壳里哪怕只装着跟真豹子一个水平的脑子,只要进了蒙古的王都,他的价值便能相当于等重的纯金。由于公爵殿下的尚武政策,蒙古各地都会经常举办斗技大会。那些曾经拿过冠军的驰名斗士们,每次出场都会成为巨额下注对象。
所以把那个男人照顾好了,绝对不能让他伤着、饿着、累着。半兽半人的格斗士——不知道它能引起多么热烈的话题。当然前提是他的战斗水平有他看起来那么厉害......」
黑伯爵身子突然晃悠了一下,撑着桌子固定身体。骑士们有些慌乱,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靠近那个被诅咒的男人,尝试帮助他们的主君。黑伯爵花了一些时间调整呼吸后,咳嗽着说道:
「本座必须尽快回塔休息。把那三个人带去关好,记住绝对不能伤他们,也不能让他们逃了。至于那个豹头男人,今晚在地下室本座会亲自确认他的战斗能力。都听明白了?」
「是!」
队长以手抵胸,行礼回应道。话音刚落,黑伯爵晃悠着瘫倒在椅子上,似乎按下了一个隐藏按钮。
瞬间椅子连同石壁旋转起来,转眼只剩下了一面墙壁,一张椅子也不剩。想必是为了防止留下病毒,所以连同椅子也要送走吧。
这时候林达才突然反应过来。城里几乎看不到侍从和仆人,贴身照顾主君的近侍更是一人也没有。斯塔弗鲁士堡给人一种无主之城的印象,自然是因为城里的人害怕罹患黑死病的城主,只进行最低限度的接触,其他时间都聚集在他们自己的住处吧。
「有一事忘了说。」
琳达正想着,突然一个声音仿佛从地底传来,带着独特而沉重的回音。她吓得缩成一团四处张望,而骑士们面无惧色。这时琳达才注意到,石头之间埋设着不起眼的传声管。
「我们的公主似乎累得不轻,在塔里为她准备一个单间吧。」
「你!」
琳达不愿和弟弟分开,正打算抗议,但传声管已经沉默了。骑士们开始无声地执行任务,准备带走三人。
「琳达,我们要被分开了!」
雷姆斯试图反抗队长,挣扎着叫喊。
此时古音突然咆哮般喝道:
「不要无谓反抗!之后我会想办法的。至少他们现在还没有伤害我们的打算。只不过是被分开而已,暂时忍耐一下,好好养精蓄锐!」
「可是——我们从生下来就一次都没有分开过啊!」
「忍着。」
古音一边略有些冷淡的回答,一边被推搡着又走进了石头长廊,踏上石阶,登上了关押俘虏的白塔。琳达和雷姆斯忐忑地跟在后面。
那又是一座完全由石头筑成、弥漫着阴沉空气的高塔。途中经过一段在建筑物外的路段,之后又进入了塔内,每两个人并排沿着螺旋上升的楼梯攀登。不久,队长大着嗓门命令狱卒打开关押古音和雷姆斯的房间。
身材极矮、如同侏儒的戴着头巾的牢头出现了。他将两道石门中离众人较近的那道打开,随后古音弯着腰钻入石室。雷姆斯向琳达伸着手泫然欲泣,但是被一把推进了石室,紧接着牢门在背后轰然关闭。
队长命令左右的骑士在门口看守,随后吩咐牢头将琳达关在走廊深处的房间。
「那个房间现在可用不了。」
但是牢头如此答道。
「刚刚就在昨天,伯爵大人才亲自在那个房间里关押了一个小兔崽子,说是决定处刑的日期之前让我把他看好了。」
「里头关的什么人啊?」
队长一边疑惑地嘟囔,一边向牢头询问其他空着的牢房。牢头呲着一口脏兮兮的大板牙猥琐地笑着说:
「不就一个小娘皮吗?关在塔顶的小屋不就好了。」
「塔顶那个小屋啊——」
队长一瞬间有些犹豫,接着下定决心催促琳达向楼梯上走。
队长的犹豫和牢头猥琐的笑容,让琳达心里莫名忐忑。但是琳达并不打算让他们看自己的洋相,维持着昂首挺胸的姿态,沿着越来越狭窄、越来越陡峭的楼梯被推搡着向上攀登。
小屋的门被打开了,里面异常昏暗,并且充满了霉味。琳达咬着嘴唇走进屋里。背后响起了关门声和钥匙上锁声。
「小姑娘性子挺烈嘛。」
外面响起一句话,而琳达为了适应黑暗闭上了眼睛。
「不过等过了今晚,明天早上你就会哭着喊着求饶啦。」
队长故意加大音量的嘲讽和笑声,随着下楼梯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琳达双手抱胸,缓缓睁开眼睛。
瞬间,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一声,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全身血液迅速倒流。
只见一片漆黑的小屋深处,有什么东西蹲在那里仰望着她。对方的双眼距离地面很近,犹如一条盘踞在地的毒蛇在扬起脑袋瞪视猎物,眼睛深处忽明忽暗地燃烧着阴暗凶残的幽绿色磷光。
1卷2话2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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